肝胆胰外科杂志
主办单位:浙江省教育厅
国际刊号:1007-1954
国内刊号:33-1196/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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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“胆瘅”病机看肝胆在神志方面的作用

  【摘要】   “胆瘅”是《素问·奇病论》明文记载的一种直接由神志活动引起的疾病,病位在“奇恒之府”——胆。对“胆瘅”病机和《素问·痿论》“筋痿”病机的比较研究证明,“胆瘅”一病,其病位虽然在胆,其病因却在肝。“胆瘅”的病机分析表明,“谋虑”和“决断”不是两种独立的神志活动,而是同一神志活动的过程和结果。因此,《素问·灵台秘典论》说肝主谋虑、胆主决断,不是指两者在调控神志方面的功能相互独立,而是肝胆共同完成神志调控作用。注家对“胆瘅”病机的解释多有牵强含混,重要原因即把“谋虑”和“决断”误当作两种独立的神志活动,从而割裂了肝和胆的这一密切联系。

  【关键词】   胆瘅 《黄帝内经》 神志 胆主决断

  中医情志致病学说认为,“七情内伤”直接受病部位在五藏,即《灵枢·百病始生》所说“喜怒不节则伤藏”,具体即《素问·阴阳应象大论》“怒伤肝”“思伤脾”等。但在《素问·奇病论》中描述了一种由精神因素引发的疾病——“胆瘅”,如其病名提示的,其病位似不在五藏,而在“奇恒之府”——胆:“帝曰:有病口苦取阳陵泉(《太素》无‘口苦取阳陵泉’六字)。口苦者,病名为何,何以得之?岐伯曰:病名曰胆瘅。夫肝者,中之将也,取决于胆(《针灸甲乙经》作‘夫胆者,中精之府,五藏取决于胆’),咽为之使。此人者,数谋虑不决,故胆虚气上溢(《针灸甲乙经》作‘胆气上溢’,无‘虚’字)而口为之苦,治之以胆募俞。”

  本文尝试通过分析“胆瘅”病理机制探讨胆的“藏而不泻”特性对其发病特点的影响,从而探讨《内经》对胆与神志关系的认识。

  1  “胆瘅”虚实之争

  《素问·奇病论》的“谋虑”“决断”都是真实的神志活动。《素问·奇病论》认为这种神志活动直接影响(肝)胆状态,这使我们首先联想到的不是《素问·阴阳应象大论》的“思伤脾”或“肝在志为怒”,而是《素问·灵台秘典论》中有关肝胆的调控神志功能的著名论断:“肝者,将军之官,谋虑出焉。胆者,中正之官,决断出焉。”而胆府的状态,在实质上就是胆汁(胆液)的状态——“数谋虑不决“则胆”藏而不泻”的正常状态被破坏,胆不摄藏则胆汁外泄,胆汁上至口则口苦。这与《灵枢·经脉》认为“口苦”乃胆气不和的看法一致:“胆足少阳之脉……是动则病口苦,善太息,心胁痛不能转侧,甚则面微有尘,体无膏泽,足外反热,是为阳厥。”

  不过,据《灵枢·经脉》,胆经自头下行至足,《素问·奇病论》既称“胆虚”,又称“气上(溢)”,似乎难以理解—胆的这种病理变化,究竟属虚还是属实?众注家的意见分裂成两派。一派恪守“注不破经”之例,围绕“胆虚”二字作解。例如马莳:“此人数谋虑而不决断,故胆气以烦劳而致虚,胆气上溢,口为之苦。”[1]

  然而,胆气既虚,如何又能上(溢)?马莳对这个问题有点回避。同派注家张介宾虽然把肝也扯进来,但在关键问题上仍然含糊其辞:“数谋虑不决则肝胆俱劳,劳则必虚,虚则气不固,故胆气上溢而口为之苦。”[2]

  不同版本的文字歧异使情况更加复杂。“胆虚气上溢”五字,在《针灸甲乙经》(以下简称《甲乙经》)作“胆气上溢”“虚”字阙,亦即“胆虚”一说在《甲乙经》里并不存在。另一派注家如丹波元简认可《甲乙经》的表述,辨称“胆瘅”并非胆虚,而是胆实:“‘数谋虑不决’,宜胆气怫郁,《甲乙经》似是。《圣济总录》云:‘数谋不断,则清净者浊而扰矣,故气上溢而为口苦也。经所谓是动则病口苦’,以气为是动也。”[3]

  丹波元简主张抹去“虚”字以消除“胆虚”和“气上(溢)”间的矛盾。从胆经经气的角度看,这种看法有一定道理。《灵枢·经脉》:“足少阳之别名曰光明,去踝五寸,别走厥阴,下络足跗,实则厥,虚则痿躄,坐不能起。”“厥”指厥气逆上,亦即“阳厥”之义。杨上善注:“少阳之络,腰以上实,多生厥逆病也。”[4]《素问·奇病论》“气上(溢)”,与此正合。按郭蔼春的意见,“溢”当作“嗌”[5],则文义更加显明。

  还有一个旁证来自《灵枢·四时气》:“善呕,呕有苦,长大息,心中憺憺,恐人将捕之,邪在胆,逆在胃,胆液泄则口苦,胃气逆则呕苦,故曰呕胆。”“邪在胆”从字面看显系有余之症,似乎是对以“胆瘅”为胆实的看法的明确支持。

  不过,认真推究丹波元简所说“胆气怫郁”,不能不使人产生一个疑问:胆气既然郁闭不舒,怎么会导致胆汁外泄?一“郁”一“泄”,岂不矛盾?丹波元简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,故征引《圣济总录》和《灵枢·经脉》(即《经》)为“胆气怫郁”佐证。但是,《圣济总录》说胆受扰则胆汁由清变浊,是由《难经·三十五难》“胆者,清净之府也”臆想而来,以之为凭,未免择焉不精;所引《灵枢·经脉》又语焉不详,均不构成有力证据。

  2  从“筋痿”类推“胆瘅”

  “数谋虑不决,故胆虚气上溢(嗌)”究竟应怎样理解?实际上,放宽眼界把肝胆的相关性考虑进来,便会发现这虚实之争未免拘拘于方寸。“胆瘅”病位在胆,但并非原发性胆病,而是肝病累胆。另一个例子可资 参考 ——《素问·痿论》:“肝气热,则胆泄(《甲乙经》作“胆热泄”)口苦,筋膜干,筋膜干则筋急而挛,发为筋痿……思想无穷,所愿不得,意淫于外,入房太甚,宗筋弛纵,发为筋痿,及为白淫。”

  “筋痿”和“胆瘅”两病病因、症状均有相通之处。第一,“筋痿”口苦是多因共同作用的结果,其中精神因素“思想无穷,所愿不得,意淫于外”是一个主因。“思想无穷,所愿不得,意淫于外”,含义和《素问·奇病论》“数谋虑”十分接近,可以说就是后者的详细阐释。思虑过度则肝过用,属七情内伤,即如张志聪注:“肝者将军之官,谋虑出焉,思想无穷,所愿不得,则肝气伤矣”[6];再加以房劳,则内伤深,病势成 。因此,该篇的“肝气热”,不是实热,而是以内伤虚热为主,即如杨上善所说:“五藏热痿,皆是阴(按:“阴”指藏)虚”[4]因其属于阴阳偏胜,是一种病理状态,也可以称之为“邪”或“热邪”。

  第二,“肝气热”所以对胆有强烈影响,是因为肝胆解剖位置毗邻,两者的关系比仅通过经脉互相络属的藏腑更为密切。正如森立之指出的,这也是《素问·痿论》两种痿病“筋痿”“肉痿”病机的一大共同点:“肝胆、脾胃共其地相接,故肝经有热气则胆泄,脾经有热气则胃干。”[7]热气由肝及胆,胆府受热则摄藏胆汁的正常功能被扰,导致胆汁外泄;邪热并于胆经经气,从经病角度看则表现为经气盛实,经气盛实则沿经逆上;胆汁随逆气上行至口则口苦。

  由此转回《素问·奇病论》看“数谋虑不决”所致“胆瘅”口苦,当与“筋痿”口苦机制略同,均属肝胆俱伤、以阴虚劳热为主;所不同者,胆汁外泄所致口苦,在后者为较次要的症状,在前者则是主症。根据这一认识,我们也能够理解,何以杨上善对“胆瘅”口苦之症的解释每以“热”为关键词。杨上善注:“‘邪在胆’者,热邪在于胆中,溢于苦汁,胃气因逆,遂呕胆口苦,名曰胆瘅”。[4]《灵枢·经脉》曰:“(胆足少阳之脉)是动则病口苦”杨上善注:“胆热,苦汁循脉入颊,故口苦,名曰胆瘅。”[4]

  更进一步地,对“胆瘅”病机的这种理解可从其病名得到验证。胆汁是人体津液或更加概括地说是阴精的组成部分。《内经》称阳气内并、消烁津液的内热病为“瘅”。《素问·奇病论》“脾瘅”王注:“瘅,谓热也。”[8]《素问·通评虚实论》“消瘅”王注:“瘅,谓伏热。”[8]《素问·疟论》“瘅疟”杨注:“瘅,热也。”[4]王注:“瘅,热也,极热为之也。”[8]均与《素问·痿论》“肝气热”和上引杨注“热邪在于胆中”“胆热”义同。《素问·脉要精微论》“瘅成为消中”森立之注尤得其要:“瘅热之字古盖作‘单’或‘殚’,后加‘疒’作‘瘅’,与黄瘅(按:黄疸)字相混……窃谓瘅热者与发热潮热等之热不同,谓津液煎迫殚尽之热,虚热劳热之类也。”[7]

  “瘅”“痿”均属劳热病。《素问·奇病论》论及两种“瘅”病:“脾瘅”病位在脾,“胆瘅”起因在肝而病位在胆。比之《素问·痿论》论“五藏使人痿”而不及六腑,不难看出,胆之为病,迥异于胃等五腑病以不得通泄为基本病机,而与“满而不实”的五藏的发病特点更为接近。这是胆“藏而不泻”生理特性的生动注解。

  3  “胆虚”的一种可能解释

  以上我们深入到胆“藏而不泻”的生理特性探讨了“胆瘅”的病机。接下来谈谈胆的这一生理特性如何影响对《素问·奇病论》“胆虚”含义的解释。

  如上,“胆瘅”的直接病因,是胆受邪热所扰不能闭藏;仅就胆汁外泄这一点而言,也可以说是胆由充盈变为不充盈,亦即由“(充)实“变”(空)虚”——这里“虚实”即其字面意义,不是八纲辨证的抽象概念。我们所以要对“胆虚”作如此浅近的解释,不是盲目崇《内经》,极力调和《素问·奇病论》“胆虚”与“气上溢(嗌)”文字表述上的矛盾,而是确有实在的根据。

  统观《内经》对胆病的记载,明确作虚证、实证之分者仅有上引《灵枢·经脉》“实则厥,虚则痿躄坐不能起”一例,且属经病、不属府病;“胆虚”之说仅《素问·奇病论》一见;没有“胆实”之类说法。这说明,《内经》对胆腑本身病变的认识水平,很有可能仅限于关注其“藏而不泻”的状态是否受扰,还尚未 发展 到象《灵枢·本神》“肝气虚则恐,实则怒”那样的辨虚实阶段。

  因此,我们可以把“胆瘅”的直接病因简单地概括为“邪在胆”或“胆热”,但必须对这种表述的真实含义有确切认识。也就是说,《内经》本身对胆腑病可能不做虚证、实证的分别,但胆腑病的虚实之别确实存在,而且不能混淆。有的研究者望文生训,以为《灵枢·四时气》“邪在胆”是和《素问·奇病论》“胆虚”相反对的邪实实热,[9]就有失《内经》本义了。

  本着对“胆虚”的这种理解,杨上善释《素问·奇病论》“胆虚”为“伤胆”,不但和他在其它地方称“胆瘅”为“胆热”或“热邪在于胆中”不矛盾,而且十分准确:“胆为肝腑,肝为内将,取决于胆。其人有谋虑不决,伤胆,气上,胆溢,从咽入口,口苦,名曰胆瘅。”[4]

  而中古以降《内经》注家对“胆瘅”病机的解释,以张志聪的较准确且实在。这要归因于张志聪充分注意到了《素问·奇病论》所述“胆瘅” 治疗 选穴中透露的信息,而不象马、张(介宾)等一味蹈虚:“胆病者口苦。阳陵泉,胆之合穴也。按:《灵枢经》曰:其寒热者取阳陵泉。夫寒热实证也,此系胆虚气溢,当取募俞,不当取其合穴,故口苦之不愈也[6]。”

  4  “数谋虑”和“不决”的关系

  由此我们折返起点,重新审视“数谋虑不决”导致“胆瘅”这一病理变化和《素问·灵台秘典论》所述肝胆的调控神志功能间的内在关联。

  首先,根据上述对“筋痿”口苦和“胆瘅”口苦的比较分析,对《素问·灵台秘典论》赋予肝胆的不同神志角色可能当作这样的理解:“谋虑”和“决(断)”不是两种彼此独立的精神活动,而是一个精神活动的过程和结果,这一精神活动由肝胆共同调控,其中肝为主,胆为辅,缺一不可。因此,讨论胆在调控神志方面的作用或特定神志活动——例如“数谋虑不决”——对胆的影响,必须把肝胆共同作用、互相影响这一重要事实考虑在内。马、张、丹波氏对“胆瘅”的解释所以存在这样那样的牵强含混,正是因为他们都错误地把“数谋虑”和“不决(断)”割裂开来,把胆的生理病理变化和肝割裂开来。释“胆瘅”为胆虚和释“胆瘅”为胆实,虽然观点不一,但都是纠缠于“不决(断)”对胆的影响这一局部问题、缺少对“谋虑”和“决(断)”内涵的联系的总体认识的表现。如上所述,这种静止地孤立地研究问题的做法,在一些 现代 研究者那里仍然可见。

  其次,《内经》对胆病的认识,不但和其对肝病的认识水平不相当,也和藏象学说中肝的角色(“肝在志为怒”)没有多少关系,相反地,却和胆内贮胆汁、“藏而不泻”的生理特性以及肝胆解剖位置毗邻这一解剖学事实关系密切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把藏象学说绝对化、教条化,对探讨《内经》学术源流不但无益,而且有碍。讨论《内经》对胆在调控神志方面作用的认识,认识到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。

  那么,如何看待《内经》赋予胆这一“奇恒之府”在神志方面的特殊地位?这个问题超出了本文的讨论范围,全面的认识有待我们对《内经》的有关记载作进一步的探讨。

  【 参考 文献 】

  [1] 马 莳。黄帝内经素问注证发微,第1版[M]。北京:学苑出版社,2003:407.

  [2] 张介宾。类经,第1版[M]。北京:人民卫生出版社,1965:547.

  [3] 多纪(丹波)元简。素问识,新1版[M]。北京:人民卫生出版社,1955:218.

  [4] 王洪图,李 云。黄帝内经太素,第2版[M]。北京: 科学 技术文献出版社,2005:239.

  [5] 郭蔼春。黄帝内经素问校注语释,第1版[M]。天津: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,1981:283.

  [6] 张隐庵。黄帝内经素问集注,第1版[M]。北京:学苑出版社,2002:388.

  [7] (日)森立之撰,郭秀梅,(日)冈田研吉校点。素问考注,第1版[M]。北京:学苑出版社,2002:200.

  [8] 王 冰。黄帝内经素问,第1版[M]。北京:人民卫生出版社,1956:100.

  [9] 刘渡舟。肝胆源流论,第1版[M]。天津: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, 1989:413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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